Unprettyunicorn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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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拆信刀》

#罐昏# #师生#

 

 

而拆信刀已生锈泛黄。



他与他初见,在艺校望不却尽头的长廊。

与同窗肆意嘻笑打闹,他不留神撞在那人身上。

却碰出一袭月光香。

嘻笑间抬头致歉,那人愠色中清冷带霜,却被揉进了肠。

他用笑稍作试探,也只换来个无痕的侧望。

 

 

刺耳铃声作响,他悻悻回到课堂。

心思却尽数被锁在了那个侧眸,和那道入骨的月光香。

抬头一望,那人却稳稳站在课堂上。

纤长指节将课本一夹,淡漠调子一起,与板上粉尘共晃荡。

那人一个转身,讲述着演员一生的十大修养,论起了戏子一世的爱恨痴狂。

兴头上嘴角竟生出一抹浅笑,还附上了一个危险的对望。

他时年十六,还不懂何谓爱,何谓殇。

什么都没有雏形,更不懂得衡量。

他只知道,心尖尖被浇上了一抹带香的白月光。

 

 

那日他被罚留堂,意欲归家时正好撞上了华灯初上。

未带伞的他被困檐下,无奈看夜雨凉凉。

单车铃声入耳,他恰好望穿了艺校的花房。

那人穿过雨滴,兀地将车停在他身旁。

没有伞的人,跨上带水的后座,双手环抱,却违心地不敢依傍。

夜樱夹雨速降,车轮碾过的水洼里激起带微香的薄浪。

雨夜至微凉,不足一里的归路,那人却带着他,穿过一个又一个小巷。

 

 

 

是谁大胆张望,但又怪谁长了副让世人痴狂的模样。

雨滴飘进心口,融掉夜色里的最后一道城防。

停车时,对着那人,他竟放肆凝望。

“老师,你有没有看见月光?“

那人笑着说。

“下雨天,哪来的月亮?“

他却在心底呢喃。

“有。它藏在你眼里,但好像洒在我心上。“

 

 

那次新戏初演的堂上,他将古时卑微戏子演得让那人大为赞赏。

但相较下,搭戏的同窗却未演出燕山君的暴戾荒唐。

那人决意亲上阵,抚过他带妆的面庞。

他留着自己的泪,却道着古人的殇。

“王,这样是否荒唐?“

那人见状,眼底晃出前所未有的慌张。

失神退后,加了个戏里未有的哀伤踉跄。

“荒唐…荒唐…应当隐忍,才算恰当。“

 

 

 

是谁,把这当成假戏真做的暗示,又是谁,负了谁暗藏心底的三寸月光。

他看出了那人的慌张。

便就着难控思绪,将心事倾于纸上。

乘着人迹寥寥,放置于那人木抽屉里的拆信刀上。

一堂课的时长,望穿秋水,却等来了心凉。

那人将信回夹在他课业里,只在封皮复上了“但请相忘“。

 

 


不久后,那人竟主动申请,被调到了他乡。

他便日日对着讲堂,失神凝望,黯然成殇。

时常想起那人说过的,爱是隐忍,爱该恰当。

他成了邻里口中那个不懂得躲雨的傻儿郎。

可没人知道,他只是把这凉风夜雨,记成曾与那人相爱过一场。

 


 

多年后他回到那个书声朗朗的雨巷。

将孩子领入自己当初的学堂。

却看到那熟悉的人,坐在讲台,无声凝望。

未到夜微凉。

玲珑骰子却冷透,入骨相思也回荡。

 

 

 

谁曾料到,一分幻想,竟换二十年离殇。

但所幸,三寸月光,能抵得过一世炎凉。

拆信刀本应见证他的情意绵长。

却被那人的心事锁在抽屉,不曾见过月光。

 



能不能让雨滴回到天堂,

长廊上再来一次碰撞,

我回头张望,

发现你还在我身旁。

 

 

 

 

而拆信刀已生锈泛黄。

 

 

 

 

 

他不知道的是,那人用终生不娶,去纪念这场算错分寸的荒唐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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